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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8章 送關懷偶起賢良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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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8章 送關懷偶起賢良心

傍晚回到府上,廚房也已備好了飯。

懷瑾特意過去瞅了一眼,廚房裏琳瑯滿目,鍋碗瓢盆一色都是新的,雞鴨魚肉也堆了幾大缸,是大戶人家府邸上廚房裏該有的樣子。

一切都正常動起來了,懷瑾有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在淮陽的時候。

不過在淮陽,是和韓成兄妹倆住一個屋檐下,她有時會很不自在。現在就不一樣了,這裏真正成了她和張良的宅邸。

傍晚餘暉灑在溪水上,裏面幾條小魚苗游來游去,溪邊的泥土已被翻過,許多植株橫亙在那裏,明日就要準備種下去了。

懷瑾把他們夫妻的房間換到了采光好的一處臥房,又在隔壁收拾了兩間屋子出來。

“這間是我的,這間是誰的?”不疑問她。

懷瑾摸了摸他的頭:“是給你姐姐留的。”說不定鶯兒哪天不生氣了,會來找他們,她總得把女兒的房子也備好。

木廊上的地板被下午的太陽曬得發熱,阿婉打了涼水拖了一遍,擺上矮桌,然後去廚房提菜。

黃昏時,她和兒子就在木廊上簡單吃了點東西。

飯後,張良打發士兵來傳口信:說他和項莊跟著韓王去郊外軍營,今晚有可能不回來睡了。

士兵還留下一只半死不活的鹿,說是軍營裏某庶長帶兵獵的,給張家也分了一頭。

那鹿剛放到地上就斷氣了,懷瑾讓人拿去了廚房,讓張嬸兒放缸裏腌上,她回頭要烤肉吃的。

已近三伏天,天黑了都還燥熱。懷瑾洗了個澡,然後坐在溪邊消暑,不疑就在水邊嬉戲。

阿燕還沒回來,懷瑾只能親自看著他。

不疑和水裏的魚苗自言自語的說著話,懷瑾又覺得不疑有些孤單,這些日子的四處奔波,讓他與他的小夥伴們都玩不長久。

想到不疑,便又想到鶯兒,不知女兒怎樣了,懷瑾咬著指甲十分悵然。

天將要黑的時候,阿婉便在後面將燈都點上,這時阿燕就回來了。

阿燕有些肥胖,夏天尤其愛出汗,懷瑾看她背上濕了一片,就要阿婉去給她打水。

“白日打聽了一路,可算找到一戶織布人家。”阿燕喝了口水就開始得意的賣弄起來,她用袖子給自己扇了扇,笑道:“我進去親眼瞧了,除了平時常見的綢布、羅布、葛布,竟還有珍惜的蠶絲布和綃紗!我已與他們說好,明日就上門取貨。”

“這麽快就能取?”懷瑾知道,現在賣布料的人家都是需要紡布時間的,而她買東西總喜歡買一大堆,阿燕是知道她需要的數量的。

她記得在下邳時定布料,最快也需要三四天。

“都是現成的!”阿燕眉飛色舞:“前幾日咱們隨韓王進城,有許多人家害怕打仗都搬走了,定的布料也都沒要,都堆在那家呢!”

夫人不管買什麽,都喜歡買一堆回來囤著,這麽大手筆,那戶賣布的都樂死了,本來還發愁賣不出去呢。

懷瑾笑了兩聲,說:“那你明天一早就去庫房取錢吧。”

阿燕連聲答應,懷瑾見她這麽高興,心想阿燕又能從中摳搜到一點中間費用。

她不是不知道阿燕的私房錢,不過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
阿燕不是奴隸賤籍,是正經八百的良民,這麽多年願意照顧她的孩子,懷瑾心裏只有感激的。

奶媽要是真心使壞,懷瑾就算後面發現,孩子也早受了苦去了。阿燕就不一樣,她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,有時候還拿自己私房錢給不疑和鶯兒買東西。

“這才剛進三伏天,就熱得不行了!”懷瑾拿了一卷書,狂扇個不停。忽想到軍營裏那麽多人,住的還是密不透風的帳篷,豈不是更熱?

難得的,她起了賢妻良母的心,想著給張良送點什麽去。趁阿燕給不疑洗澡的時候,她摸去了廚房。

張嬸兒剛熄了竈火,正坐在水缸邊和人吃李子,看到懷瑾連忙又站起來。

“這邊住的還習慣嗎?”懷瑾問,這幾個人都是張家的舊人,她全都認識。

幾人都笑著說好,張嬸兒問:“夫人是要吃什麽?”

“竈房裏有梅子和朹果嗎?”懷瑾想做一點酸梅湯給張良,朹果便是山楂,它的名字和後世還不一樣。

張嬸兒一聽就笑了,朹果是野果,酸得發澀,尋常人都不愛吃。她因為上年紀了,吃點朹果胃口好,白日裏采買的時候就特意備下了。誰知夫人正好也好這口!

“從前我讓你做過一道酸梅湯還記得嗎?”懷瑾問。

張嬸兒立即點頭,懷瑾更覺省事:“你熬一鍋酸梅湯吧,放一些甘草進去。”

甘草……這個還真沒有,張嬸兒頓時又為難了,這會兒天黑也沒有地方去買。

聽張嬸兒期期艾艾的說完,懷瑾恍然一聲,甘草算是中草藥,廚房怎麽會備這個?於是又想到她隨身帶的藥箱裏似乎是有甘草的,道:“你先把湯熬上。”

跑回去翻找了一下,果真找出一小包甘草,返回去交給張嬸兒,她又在缸裏看到十多個香瓜。

看張嬸兒忙著生火、洗梅子,懷瑾就把香瓜撈了三個出來,準備親自動手。

廚房裏其他人看到,忙把瓜搶過去:“這些事怎能讓夫人動手?”

懷瑾想說自己動手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,但他們大概是不會理解,於是便不說了。

只是吩咐讓他們把香瓜削皮、切塊,用盤子盛好,然後把蜂糖澆在上面。

她尋了一個食盒,把一大盆香瓜放進去。怕路上灑出來,她還特意拿蒸飯用的布把陶碗裹住了。

等張嬸兒把酸梅湯熬好,又等了半個時辰晾涼,她把湯灌到水囊裏面。足足灌了四袋,也好讓張良分一些給項莊,或者剩的多還能再分給旁人。

等都裝好了,懷瑾把越照叫來,把東西都交給他:“你知道軍營駐紮在哪裏吧?”

當然是知道的!越照看著食盒和水囊,知道是要送去給張良的,立即點頭應下。他去馬廄裏給馬套鞍,單手拎著韁繩,他在夜色中疾馳起來。

城父東南是一處郊野,數千人駐紮在此處,天一黑下來,數不清的火把就燃起,將這片地方照的清楚分明。

除了今夜值守的士兵們還穿著戰甲,其他人都已換上單衣,整個營地沒有女人,有的幹脆光著膀子。

這個時候剛練完兵,成群的士兵相約去不遠的河邊洗澡、勤勞的則留在營地苦練、作息好的就鉆進營帳中休憩……

主帳中,韓王坐在一個大沙盤面前。項莊和十多個軍官圍繞著沙盤,面色嚴肅的看著上面畫出的地形,張良則拿了一根棍子在上面畫了兩下,將某兩個縣城特意圈出來。

“要取潁川,先把許縣和襄城拿下,斷了潁川的退路。”張良聲音輕柔,神情悠然,不像是在說什麽軍機大事,反倒像是在與他們談論詩詞歌賦一般。

韓成也聽不甚明白,他不是打仗的料,但此時全身心相信著張良,因此就道:“子房說的是,孤王也這麽想。”

項莊看了一會兒,倒有不同的意見:“為什麽不直接拿下潁川,也許費勁了點,但只要拿下潁川城,周圍的縣城便會全部臣服,可算是一步到位了。”

張良看了他一會兒,目光清明,隨即微笑著點點頭:“都尉說的在理,這也是一個辦法。”

站在韓成身邊的原伏偷偷覷著張申徒,心道一個黃毛小子怎麽比得了大哥?

可大哥此時卻是異常誠懇,仿佛真的十分讚同,他又想項家的男兒莫非天生都是將才之料?

十分熟悉張良的韓念反倒看出了些什麽,低下頭無聲的勾了勾嘴角。

他跟了張良幾十年,再了解不過了,這樣的眼神,像是在哄孩子一般。

項莊卻十分高興,他知道父親十分欣賞張良,因此他對這位表姐夫從來都是高看的。

這些時日,不管自己說什麽,對方都覺得有理,項莊瞬間覺得自己腰桿變得格外的直。

“那便直接打潁川?”韓成看著張良,詢問道。

張良只是看著項莊,風度翩翩的笑了笑,從容道:“一切都聽都尉指揮。”

項莊頓時異常驕傲,這是他第一次脫離家人在外行軍,父親雖是派他來監督韓王的,可他也想做出些成績來,好讓家人們都看一看。

確定了打哪裏,便要商議作戰方案。

這不是所有人都能聽的,於是中級軍官全都退下,他們便可以休息了。四個公士被留下,對他們而言,勞心傷神才剛剛開始。

不知是誰肚子先響了一下,大家安靜了一秒頓時哄笑起來,韓成便讓韓念去拿一些吃食過來。

有烤好的獐子肉被端過來,顧不得吃飯的禮儀,大家都是一邊吃一邊說。

“潁川郡守簡喜,聽說曾跟內史吳騰打過韓國,是位沙場老將,打起來只怕不是那麽容易。”一位中年公士說道。

另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就大笑:“我們都尉可是武信君的嫡公子!區區一個潁川郡守而已!”

項莊聽著高興,口中卻道:“不可妄自生驕!”

頓了一下,他忽然想起家中的教誨,頓時認真的說:“我祖父和父親都說過這樣一句話,不管對手是誰都需認真對待,當你開始輕視對方的時候,往往便是敗仗的端倪。”

這句話倒是不錯,張良心中笑了一聲。

看著項莊年輕的面孔,他心想,如項莊能真正做到,他也不會被項梁派到這裏來了。

帳中悶熱異常,等商議得差不多時,張良讓人把簾子拉了起來。

一絲涼風吹來,大家頓時神清氣爽,那股子難聞的汗味也被吹散了。

項莊剛剛一鼓作氣制定了許多方針,可張良卻一直沒說話,此時見對方臉上風輕雲淡的笑容,項莊問:“申徒認為我剛剛所說如何?”

“好。”張良一個字回答。

項莊有點不確定的看過去,可也看不出什麽,對方似深不見底的湖泊一般。

可想著,他和張良終究是有那麽一層姻親關系在的,他現在什麽都讚成,或許是因為這個?

這般想著,項莊心裏就放松下來。

這時韓成也點點頭,順著張良的話誇讚:“孤王也覺得甚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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